多的人,是因为主人哭,那自己必须得哭好让主人看见,又或者因为旁人都在哭,那自己更得哭了,莫让旁人捉了小辫子。
吴笑烟就属于后者,而且这哭,可真是要了她的命了。
吴笑烟也是很少哭的人,因为之前哭泣对她来说是最没用的一件事,然而现在这件事变得即为有用了。
幸好,府里不是所有的仆人都是眼泪说来就来的,为了哭他们都有自己的办法。袖子上抹葱蒜的,那是最下策,味道太大一闻就闻出来。还有抹辣椒的,也是下策,因为伤眼睛。另有中策,是抹一种医药供奉们出售的无色无味的药水,擦一下就能流泪流半天。至于上策,也是医药供奉们提供的药水,不过是用来喝的,喝上半碗,同样流泪流半天。
没等吴笑烟自己想办法,文大夫就自己找来了,送上了那上策的装哭灵药。
几年前那件侍读薛益带着肺痨的事情之后,文印虽然依然及比不上长孙大夫,但比起之前也是体面多了。文印也算是知恩图报,牢牢的抱住了吴笑烟这条现在还不是很粗壮的大腿。
话说那药也奇怪,喝下去之后,没多久就感觉鼻子又热又酸,泪珠子就忍不住淌下来了。
吴笑烟试了自己没事,才给薛怀瑞也喝了,薛怀瑞便哭哭啼啼又高高兴兴的给他爷爷披麻戴孝做贤孙去了。
吴笑烟也必须在自己房里也点个小火盆,开着门,一边哭一边烧纸。
不止她得这么干,薛慈轩的妾室杜夫人和魏夫人,也得这么干。
她们都是妾,不配去到老公爷的坟前烧一炷香,磕一个头。但却又都是老公爷儿孙的女人,必须尽孝,那就只能在自己房里这么干了。
老公爷停灵三日,出殡的场面更是惊人,说是全城的人都送葬了,那哭声,即便是在深宅大院里的吴笑烟,也听得清楚。
按照规矩,老公爷去后,该有儿孙结庐守孝,然而,如今的形势根本不允许。但薛慈轩下令,三年之内,国公府内不许饮酒,不许与妻妾同房,不许喝酒吃肉,不许观赏歌舞,不许出嫁迎娶。
有的丫鬟背地里哭得厉害,男人还好,莫说是十八、九了,就算是二十一、二,一样不愁找不到老婆。可是女儿青春易逝,三年之后十七、八岁了,她们可怎么争得过三年后那些十四五岁正当年的女孩儿啊。
还没出正月,府里就有个丫鬟悬梁了,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冷了。
这姑娘也是倒霉,她娘三年前去了,那时候她十四,今年好不容易出了孝期,也有了说好的人家,乃是国公府某个田庄上的一户人家,就差在管家那报备了三等丫鬟出嫁的事情当然不需要麻烦到上头。老公爷一死,她又要守三年,对方立刻退了婚约。
再过三年,她都二十了,三等丫鬟虽然和粗使就差一点,但也当不了了,也没有那做嬷嬷的体面,但按说去针线房里做绣娘,再不济去做个洗衣妇也是使得的,但有传言说是她家里嫂子们容不得人,竟然已经准备着将她送到尼姑庵里去了。
结果这丫头就一根绳子挂在了房梁上。
薛慈轩听说后大怒,觉得晦气无比,把她一家爷娘老子都赶出了府去。
人都骂那丫头太没良心,自己死还算罢了,更祸害了一家人。吴笑烟听说了,眉头皱了皱。
“奴婢寒蕊。”
“奴婢流觞。”
没过几天,吴笑烟跟前多了两个丫鬟,她们俩一个十六,一个十七,境况都与那死了的三等丫鬟莲儿有些类似,两人都是三等丫鬟。
其实,后院里丫鬟们一等丫鬟最少,因为一等丫鬟乃是伺候主子的,日常端茶倒水,伺候笔墨。但主子就那么几个,近些年也没再添小主子,所以一等丫鬟少之又少。
二等丫鬟也多不了多少,因为二等丫鬟也是伺候主子的,就是干的活儿稍微粗重一些,端水端饭、铺床叠被、室内洒扫规整都是她们的。
至于大丫鬟,那就是主人贴身的丫鬟了,月例银子和一等丫鬟其实一样,但做的事更体面,逢年过节也更容易得主子赏赐。
吴笑烟现在这种通房,又另有一份月例。
而三等丫鬟在他们府里,就是比粗使丫鬟高,但比二等丫鬟低的,基本上就是预备的二等丫鬟。虽然是与人为奴,但在国公府里基本上是不愁吃穿的,到了年纪主子又给仆役牵线,让他们生儿育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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